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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(1 / 2)

顺着吴立身手指的方向,达鲁不花抬头看时,果见前头有一座酒肆,后面就是法海寺塔楼,一边挨着农贸市场,一边靠着滨城驿馆,看样子新造不久,雕甍插天飞檐突兀煞是壮观,泥金黑匾上端正写着“醉仙楼”三字,笔力遒劲,看样子是请了高人所书。

“好!就是这家了,”达鲁不花笑道:“今天俺请客,吴大哥,你别跟俺抢。俺现在也是吃公家饭的人呐。”

吴立身一家人随着达鲁不花进了酒肆,一个机灵的跑堂的立刻上前来招呼。达鲁不花见楼下热闹嘈杂得不堪,不禁皱了皱眉头,说道:“哎呀,这也太乱了,我们上楼去!”

跑堂的一怔,赔笑道:“两位客官,请包涵着点。总督府来了一群客人,驿馆官员今儿在楼上宴客,楼上不方便。两位客官要嫌底下闹,那边还空着一间雅座,面湖临窗,一样儿能赏景致的。”

吴立身也劝道:“楼下挺好的,楼上的价格要贵了很多。”

伙计也在一旁帮腔:“是啊,是啊。包厢要算服务费……”

话未说完,达鲁不花便笑道:“你别放屁!这楼我来不止一回了,上头三四间雅座呢!各吃各的酒,谁能碍着谁?再说,俺是付不起钱的人吗?”说着,从怀里取出两块银元丢了去。

伙计接过看时,这两块银元是总督府去年才发行的“黄大头”,目前的发行量还少,一块银元在黑市上可以兑换半两银子,还必须是底白细深,边上起霜儿,正正经经九八色纹银,这两块银元就相当于一两银子了!伙计满脸绽上笑来,打躬儿道:“太多了。这位客官,您这面额太大啦,恐怕找不开。”

达鲁不花出手就是两块银元,吴立身看得咧咧嘴,眼睛都直了。好家伙!自己这位兄弟恐怕是发了大财了。

“多的都赏你!”达鲁不花满不在乎的说道,“你在楼上给我们安排一下!”

伙计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,身子一虾道:“谢客官的赏!楼上实话是还有一间雅座没占。原说怡兴堂韦掌柜定下的。客官既一定要去,小的斗胆就做主了。只不要大声喧哗,总督府的黄总管在招待外邦来的客人,几位别扰了他老人家的雅兴,就是各位客官行行好,疼怜小的了。”

“哈哈!”达鲁不花眉毛一挑,得瑟的说道:“黄公公也在这里啊!早说呀!那就更不打紧了,都不是外人。俺可是总督府的供奉,就在他老人家手下的跑腿,待会我还得去给他老人家请个安。”

一行人跟着堂倌上楼来,果见屏风相隔,西边还空着间雅座。还在门口,达鲁不花就熟练的点了菜,又要了四样佐餐,这才进来招呼吴立身夫妇俩坐下。

达鲁不花见吴立身的媳妇儿怯生生的侍立在吴立身旁,迟迟不敢入座,心中有些不悦。

他一边向吴立身举觞劝酒,一边笑道:“老吴啊!你这人哪都好,就是臭毛病多,哪有女人不上桌的道理?黄总督每次坐马车都亲自去搀扶自己的妻子,他老人家也没你这么讲究。要显摆别在这里。俺是个直性子,这里又没有外人,嫂子今个也不必立规矩,没有形迹酒才吃得痛快哟!”

“鲁兄弟,你可错怪我了!我这婆娘是个新罗人,她们那边就是这个规矩,我这老婆汉话还说不全,别见怪!”吴立身忙冲着自己的老婆比划了一下,说道:“玉珍,这里没有外人,你快坐下吧,杵在那里成何体统,喝酒也不痛快。”说罢二人举杯同饮,吴立身的婆娘这才期期艾艾的坐了下首。

此刻正是巳牌时分,楼外艳阳高照,楼下信女善男扶老携幼攒拥往来,两人高坐酒楼赏景谈天,回想过去的峥嵘岁月,不一时便酒酣耳热。

隔壁一群人也在凑趣儿奉迎黄钦“下船滨城,讼平赋均,政通人和”,拍了好一阵马屁。又议起登辽的铁器、鲸油、玻璃、皮革、毛呢等等,谁家今年想要多少配额,谁家愿意出什么价格……

“彦之先生,可是觉得这屋子里充满了铜臭之气,有些不耐烦呐?”

润州节度使田頵的使者杜荀鹤正觉俗不可耐,忽见黄钦看着他笑了笑说道。杜荀鹤还没来得及回答。就见黄钦在那些商人中为首的一人耳语了几句,那些人喜形于色,又识趣的告辞而去。

等其他人走后,包厢里只剩下黄钦和杜荀鹤两人,黄钦冲着屏风挥挥手,杜荀鹤正不知何意。一阵琵琶穿壁而来,接着一个女子娇音细细曼声唱道:

握手相看谁敢言,

军家刀剑在腰边。

徧收宝货无藏处,

乱杀平人不怕天。

古寺拆为修寨木,

荒坟开作甃城砖。

郡侯逐出浑闲事,

正是銮舆幸蜀年。

……

这是杜荀鹤自己十年前的作品。这首诗作于唐僖宗中和元年(881年)。当时,黄巢起义军占领长安,唐政府西迁。各地的地主武装在混乱状态中乘机抢掠财货,残害人民,到处造成流血恐怖的事件。杜荀鹤在旅途中亲眼看到这种情况,于是写下这首诗,没想到十年过后,竟然能在辽东听到自己的作品。一曲听罢,不甚唏嘘。

杜荀鹤不无感慨地叹道,“当年皇帝蒙尘,郡守被逐,四海滔滔,国无宁日,我空怀忧国忧民之诚,奈何无力可去补苍天,只有记下这一页痛史,留与后人平章去吧。十年生死两茫茫,如今这世道依然如故,真正可叹,中原战火不断,饿殍遍野,辽东却歌舞升平,那些逃难过来的商贾怕已忘了当初的苦难,没事人一般了!”

黄钦几杯酒下肚,白净的脸泛上血色来,见杜荀鹤然若失,遂笑道:“这就是‘亲戚或余悲,他人亦已歌’!无论天家骨肉、市井小民概莫能外!先生何必伤感?譬如你我,还有这滚滚红尘之中蝼蚁般的移民,今个坐红楼、对翠袖、赏美景、听侑歌,可还记得大海的对面依旧是地狱!中原、江淮难民在啼饥号寒以泪洗面,卖身求一温饱而不可得!唉,境遇不一,感受自然也就不一!想当年,我也同学少年,与阁下一样报国无门,满腔热血想拯救黎民百姓于这水深火热之中,一时冲动挥刀自宫,酿下大错,悔之晚矣。”

说罢,黄钦举箸击盂亢声唱道:

“长安意消豪气空,

可怜愁对渤海东。

当年徒留书生恨,

此日不再车笠逢。

推枕剑眉怅晓月,

扶栏吴钩冷寒冰。

惟有耿耿对永夜,

犹知难揾泪点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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