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停下百酷车。
大雾之中，我的神识似被雾色遮住，无法看到更远处。
这一片“谷底”，是真实的吗？
我迈步向前走去，看着脚下的这片土地，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。我竟然分不清哪里是山石泥土，哪里是虚幻。
我只知道，一步迈错，或许我就会失足跌入下方的深渊。
就在此时，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，我看见了碧菡。
除了碧菡，还有黄衣。
碧菡正和黄衣女生在一起。
就在昨夜黄昏之时，她们还在山顶之上对决，如今，她们却站在了一起。
碧菡也看见了我，见我来到，她和黄衣女生道别，两人拥抱在一起。
碧菡背对着我，而那黄衣女生，在和碧菡拥抱之时，却从碧菡的肩旁抬起头，向我望来。
那一双幽怨的眼睛，此时正看着我。
然后，她朝我莞尔一笑。
我站在原地，平静地看着她。
此时，碧菡转身，朝我走来。我将目光收回，落在了碧菡身上。
她是碧菡吗？
碧菡又是谁？
她走近了我，然后拉住了我的手，她却倒在了我的怀中。
她晕了过去。
我抱起她，她身体冰冷，没有一丝体温。
我抬头，不远处的那个黄衣女生，如今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中。
我抱着她，朝着山谷之中走去。
我走进了山谷之中，山谷中雾瘴重重。待得我走到近前，那里，却仍旧是陡峭的山崖。
山谷，只是雾瘴所形成的一个“象”。“象”之中，我的直觉告诉我，除了我和碧菡，其它的都是不真实的，而“象”之外，我更知道，稍有不慎，我将堕入深渊。
在山崖的旁边，此时，我看见了另一个碧菡！
她正躺在草丛中。
我于此处停了下来。
怀中抱着一个碧菡，地上躺着另一个。
“哪一个是你呢？”我对着碧菡说道。
这时候，我怀中的这个碧菡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眼睛深邃幽静，那里，似藏着一个沉寂了千年的梦。
轮回之梦。
传说，魅因为害怕轮回，而不肯离开这个世间。
她的身体，此时仿佛如烟一般，滑落，消散……
然后，她又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仍旧是那个黄衣女生。
我不再理会她，向前一步，俯下身，轻轻抱起碧菡。
“你方才抱着我走了十七步……此生，我会报答你的！”黄衣女生说道。
我没有回应。
“你猜到了她会在这里？”黄衣问我道。
我仍旧没有回应。
“你又是如何知道她还活着？”黄衣又问我。
“有我在，我不会让她死的。”我开口说道。
黄衣闻听我此言，轻叹了一声。
“她的命真好，在合适的时间，遇到了你！”黄衣幽幽地开口说道。
“可是，她受了重伤，又中毒了。”黄衣看着我说道。
“嗯。”我点头。
“她的伤，其实是受了那圣剑的反噬。”黄衣又说道。她竟然称落日剑为圣剑。
她这样说，是担心我会因碧菡的伤，而怪罪她么？
“我不会为难你的，你离开吧。”我说道。
“此谷是雾毒之瘴所化。”黄衣仍旧说道。
我又点了点头，却没有再说什么。我抱着碧菡，走过她的身旁。
我抱着碧菡，一直朝前方走去。直到走到了百酷车所在之地。
黄衣却没有离开，她一直跟在我的身后。
“你的车好漂亮！”黄衣抬手指向小白，口中赞叹道。
我上了百酷车，转身看向她。
“你坐在上面的样子，很威武哦！”她的一双美丽的眼睛直视着我，“我能和你……和你们一起同行吗？”
“你还活着。”我对她说道。
“你是问我，还是问她？”黄衣回答。
“碧菡认识你。”我回答。
“她啊……如果我说她还活着，只是活得很痛苦，你会去拯救她么？”黄衣又叹了一声，问我道。
“你说呢？”我反问。
“我知道，即使为了一个陌生人，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，义无反顾，就像这个幸运的女生一样！”说着，她抬手指向我怀中的碧菡。
“可是你能救得了所有的人么？”她又问我。
我没有回答。我转身，启动百酷车。
“这里向前是一片毒谷，方圆万丈之内，都是毒雾之瘴所在。”她说道。
我点点头。
“你离开吧。太阳要出来了。”我没有回头，只是说了一句话。
“不会，这里大雾正浓，”她摇摇头，“我带你去见那位……真者吧。”
真者？我听到她的话，不禁笑了。难道这个世界上，竟真的还有真者存在？
她说着，也上了百酷车。
她将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肩上，另一只手指向前方。
“朝那边。”
我驾驭着小白，载着碧菡和她，向前方奔驰而去。
碧菡在我的怀中静静不动。
我却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心跳声。
“前方十五里，是毒谷的最深处，毒谷先生，也就是那位真者，就住在那里。”她在我的身后，又对我说道。
“毒谷先生虽然性情古怪，但是我相信他只要见了你，就一定会答应出手救她，她……是你……心爱的人吗？”
她用了“心爱的人”，这样的字眼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。”我没有回头。大雾此时已经遮住了我前方的路。
“我不知道。他或者是你……或者不是你。”她回答。
“我真的希望你已经死了。”她又说道。
“很多人都这么希望。”我回答。
“你如果死了，就能永远陪我了。”她双手扶着我的肩，幽幽地说道。
“我已经死过了。”我回答。
“……”